小滿家

開刀前一天，兄姊陪著母親到醫院的理髮院，二哥特別先給了理髮師額外的小費，交待她用最輕柔的動作輕幫母親洗髮剃髮。這是母親出院後二姊後告訴我的。

母親手術當天，雖然做兒女的沒有全在她身邊陪著，但是我們的心，卻都陪在她身邊，緊緊的靠著她。

那天，八十九年一月十八日早上八點，由三嫂陪著母親進了開刀房，大哥、二姊、三哥守在手術室外，我在家中陪著父親，小妹到行天宮為母親祈福，其他的家人全在工作崗位上，為母親唸頌經咒祈福。

連沒有宗教信仰的父親都兩手合十，坐在客廳沙發上，嘴裡喃喃唸著佛號，為母親祈求佛菩薩的保祐。

一分鐘……兩分鐘……一小時……兩小時……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，我頭一次感覺到原來時間是那麼的漫長……

等待，對每一個手術房外的家人來說，真是一種煎熬啊。

午後兩點，終於大哥打電話回來報平安：母親手術進行順利，已經轉到加護病房了。

接到電話後父親哭了，高興得哭了！

當母親被推到加護病房時，家人在外面興奮的叫著母親，雖然隔著玻璃，母親不見得聽得到，「但是你知道嗎，看到媽剛出手術房，全身插滿管子的虛弱樣子，卻還撐著對著外面的我們微笑時，那種感覺……你知道嗎？」二姊哽咽的說。

我知道，我當然知道，那是一種重生的喜悅，是一種割不斷的親情，是一種愛，一種……無法用言語文字形容的情感。

或許是堅強的意志力支撐吧，兩天後母親就由加護病房轉往普通病房。

我趁著北返前，又到醫院陪母親幾天。

住進普通病房後不久，雖然母親身上還插有一些管子，但是已可在我們的幫忙下，下床行動，不像有些病人躺在床上不願活動。

我們都強烈感受到母親的努力，因為腦部本來就是大手術，而對一個七十多歲的人來說，更是一大挑戰，她不但捱過了，而且還很快速的復原。

若問是什麼力量讓母親如此勇敢的面對這一連串的事，只能說母親真的太愛我們了，因為這股愛的力量，她為我們這些家人創造了奇蹟。

手術後第二週，也是農曆年前，母親終於出院了。

賴滿芸/89/4/8